倪柝聲弟兄寫這首詩歌,一共十節。每一節都感人良深,把我們帶進一切屬靈寶貴的經歷裏。第一節,「正路」是我們一開始跟隨主時,非常清楚的。它印烙在所有真誠愛主的人心中,使他們昂然前行,禍福都不問(參詩歌349首)。掃羅曾把走這道路的人捆綁起來,帶到耶路撒冷受刑(徒廿二5)。
這條正路,人不必多作解釋,「我」心裏卻很明白。它是一條屬天、「正直」、人人該走的路,在彼得後書第二章又稱之為「義路」和「真理之路」。所以一開始,倪弟兄說到:「我若稍微偏離正路」,「我」字指出「偏離」正路,是我「個人」-一個得救有神神聖生命和性情的人,可以主觀認知察覺的。甚至就是稍微偏離那麼一點,在我的裏面(我靈的裏面)也要察覺、顯示,並將它糾舉、報告出來。
阿利路亞!這是因主給我們「重生之人」的是何等的分賜,何等一個奇妙的注入。這「分賜、注入」在我們裏面安置了一個高的標準,一直向我們發聲、提醒,叫我們行事為人能與我們所蒙的呼召相配(弗四1)。哦!何等有福!倪弟兄裏面有一個高的標準,是屬這正路的人,我們也都是屬這正路,走這正路的人。他對「偏離」有覺察,我們對「偏離」一樣能有覺察。
在使徒行傳裏,行法術的以呂馬曾抵擋使徒,叫人轉離信仰。保羅被聖靈充溢,定睛看他,說:「你這…魔鬼的兒子,眾義的仇敵,你歪曲主的正路,還不止住麼?」(徒十三10)可見正路是「主的」正路,是主所定、屬於主的,甚至也是主親自走在其上的。
但這條正路人偏離或不走,會有什麼結果、好處呢?先說好處,就是歌詞的第二句-「立刻舒服」。舒服在哪裏呢?在人的魂裏。但在魂裏得到舒服、享受後會有什麼結果(壞處)呢?根據主親自講的:「得著魂生命的,必要喪失魂生命。」(太十39上)意思是跟從主這屬天君王的人,若讓他們的魂在今世得著享受,就會叫他們的魂,在要來的國度時代失去享受。但感謝主,反過來,若有忠信的聖徒願意為主的緣故,讓他們的魂在今世失去享受,就會叫他們的魂在要來的國度得著享受,就是與主同享治理全地的快樂(太廿五21)。要來的國度時代有一千年,今生的享受只有數十年,我們怎能短視近利,遺恨千年?
倪弟兄是一個與主很有交通的人,他的靈是敏銳的;他在正路上有一點點的偏離,就引導他對主更多的思念(記念)。主是忠心到底,飲盡父神為祂預備的苦杯。這樣的思念,止住了倪弟兄向魂傾斜的念頭,使他重新回到正路上。
我若稍微偏離正路
作者倪柝聲弟兄在從偏離回到正路之後,在他所愛的主面前,有一個堅決的認定,就是「我今已經撇棄世界」。
世界恨主,把恩主耶穌釘在十字架上,它叫我的主一生的道路是「忠心受苦」的道路。世界容不下祂,棄絕祂(約十五18)。這深深的挑起我這記念、跟隨主之人,在感覺上尖銳的對立。世界!你既對我的主下手深狠,肋下流出「水與血」,我也不會再對你有任何容忍與妥協。你不要我主,你殺了那生命的創始者,我這屬祂的人,我今也不要你(徒三15)。你雖能提供我肉體、魂裏的享受,叫我立刻舒服;但我現在已經認清你的猙獰本質,你乃是站在與我的主完全對立的位置上。
「已經撇棄」,說出一個愛主之人與世界的戰爭、拉扯或談判,已經結束。他不再為著魂的享受體貼魂、體貼肉體,去與世界打交道。沒有什麼好打、好談的了,「所有關係都解」。世界你好,或者世界你壞,不是我與你發生關係的依據。使徒雅各曾警告:「豈不知與世界為友的,就是與神為敵麼?」(雅四4)所以世界阿!你不用再向我示惠,再多屬地的恩惠我也不要,「所有關係都解」。已經了了,完全了了!從今以後,我與世界完全了了。我與它之間升起一個「深淵」,兩相隔定,它過不到我這裏,我也過不到它那裏。
在約翰福音中,主曾說:「他們不屬世界,正如我不屬世界一樣。」(約十七16)我們不屬世界,是指著屬靈層面的。但我們並沒有離開世界。世界仍是我們居住、接觸人、帶人得救的範圍。我們越在世界中,隨著時間向前,結果「道路」就越走越窄。許多世人可以作、可以安心享受、揀選並愛慕的,現在都成了我們的限制,「道路」真是變窄不好走了!作者後來發現自己原來是「客」,因為我們還有一個屬天更美的家鄉。(希伯來書十一章十六節上:「他們卻羨慕一個更美、屬天的家鄉。)
第三節:「管他世人怒目白眼,我只求主笑臉;群眾雖然喜歡外貌,但我要主的『好』。」這一節是作者實際在生活中所遭遇的。羅馬書八章卅六節:「如經上所記:『我們為你的緣故,終日被殺,人看我們如將宰的羊。』」跟隨耶穌的人,被逼迫、怒目、惡眼看待,甚至如將宰的羊殉道被殺。筆者早年跟隨主時,父親賞耳光、丟椅子、用扁擔揍,母親捏大腿,然而我們不在意這一切。只求主「笑臉」,只要主一聲「好」,這是倪弟兄為我們立下的榜樣。(馬太廿五章廿一節:「主人對他說,好,良善又忠信的奴僕,你在不多的事上既是忠信的,我要把許多事派你管理;進來享受你主人的快樂。」)
我願現在卑微事主,那日得祂稱許
「我心所望不是偉大,不是今生通達;我願現在卑微事主,那日得祂稱許。」這是第四節。在二、三節中,倪柝聲弟兄經歷跟隨主在外面環境上的為難。進入第四節,我們看見跟隨主之人,最重要的預備乃是我們的心。我們的心還想「偉大」、「風光」,被人另眼看待、奉承嗎?最近很得一句話供應-「今天站在這裏,在講臺上對你們說話的,『我』-也只是一隻羔羊的高度。」啟示錄七章十七節:「因為寶座中的羔羊必牧養他們,領他們到生命水的泉;神也必從他們眼中擦去一切的眼淚。」牧養我們一生直到永世的主,當祂來牧養我們的時候,祂也只是一隻羔羊。試著想想-主原先的高度不曉得有多高,但祂卻下到羊的水平,與作羊的我們一樣。哦!我們的心想要屬人的榮耀和偉大,想要今生被人高舉並通達,這樣的心不能同主走同樣的道路。
倪柝聲弟兄曾向李常受弟兄見證,和受恩教士知道「受人歡迎」的危險。她曾警告倪弟兄:「你若再到處作佈道工作,我就不再為你禱告了!」和教士知道這樣的工作會使他的屬靈生命崩潰。因此,倪弟兄怕得著名聲,害怕受人稱讚、高舉。他把人的歡迎看作試誘的工具。撒但藉此試誘年輕同工離開生命的正路。
多少次我們自憐,為什麼多年勞碌無人聞問?我冀求別人的肯定、讚賞、感謝、褒揚,我想將自己的高度提高一點。但倪弟兄卻願「現在卑微事主」,那日得祂「稱許」。
非常值得深思的一則小故事,是說:有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冠冕,在天空飛。傳道人以為那一頂特大的,是屬我這勞苦服事、晝夜不息的人。然而,冠冕至終落在一位非常隱藏,在牆角默默愛主事主的姊妹。「偉大」絕不是自求而可得的,是得主稱許才有的。
「我今每日舉目細望審判臺前亮光;願我所有生活、工作,那日都能耐火。」這是第五節。聖經說,不要受迷惑,神是嗤慢不得的,因為人種的是什麼,收的也是什麼(加六7)。「偉大、通達」是事奉主之人的迷惑。門徒並不高過老師,奴僕也不高過主人(太十24)。審判將要從神的家中開始(彼前四17)。今日離主再來,坐在審判臺前審判信徒之時已經緊近,但許多人沒有「審判將來」的常識,也沒有「審判將來」的預備。倪弟兄是靈裏儆醒的人,他領會和受恩教士的話:「也許轉過街角,主就已經在那裏等候了!」所以讓我們同他一樣,每日舉目細望,穿透時空隔屏,看見審判臺前寶貴亮光。這亮光對我是提醒,也是激勵。它也使得倪弟兄「生活、工作」分外小心,盼望那日一生所架起的工程,都能耐火。
切望忠誠跟從我主到路終
「讓你們去得著名聲、富足、榮耀、友朋,讓你們去得著成功、讚美、從者、興隆。但我只願孤單、貧窮,在此不求亨通;我心切望忠誠跟從我主到了路終。」這是第六及第七節。倪柝聲弟兄既有主審判臺前寶貴亮光,他就不戀慕世人所要的一切。世人最難拒絕的就是名聲、富足、榮耀、友朋,就是成功、讚美、從者、興隆。在馬太福音第四章,魔鬼曾用世上的萬國和萬國的榮耀,試誘人子耶穌(太四8)。魔鬼帶祂上到一座極高的山,將倪弟兄所說的這一切都指給祂看。「當拜主你的神,單要事奉祂。」(太四10)在《不要愛世界》這本書裏,倪弟兄說到,我們每一次經歷成功時,都該立即謙卑的承認,這成功所內含的罪惡;因為我們都在某種程度上摸著了世界的系統。
倪弟兄對於世人所汲汲營營要追求的世界,他的態度就是「讓你們去得著」吧!我沒有一點意願要與你們一樣。主耶穌曾說:「這世界的王…,他在我裏面是毫無所有」(約十四30);祂更是厲害的對付「世界的王」-吩咐:「撒但,退去吧!」若沒有人反對主警告的話-「現在這世界受審判,這世界的王要被趕出去」(約十二31),那麼人人是否應該從世界收回一切的投資,不去同受世界所要受的審判呢?若一個公司即將倒閉關門,誰還願意去投資呢?世界就是一個倒閉公司,我們的所是所有,都應該從它全收回,從今起我活著完全是為召會(補充本詩歌748首)。何等豪邁且超脫!
倪弟兄是一位在異象中跟隨主的人。他寶貝主給他灼灼發亮的啟示與真理,他出得起代價。他的生活「只願孤單、貧窮」,「在此不求亨通」。在他的感覺裏,世界中的一切真打岔人。我作為事奉主的人,世界不要了。但我收幾個「門徒」總是可以吧?不,我也不要「從者」。在屬神的領域裏,「友朋、從者」敗壞人,實是不耐「孤單」的表現,是屬靈人極大的絆腳石。倪弟兄對此秉持的就是「只願孤單」。
另外「貧窮」對屬靈人也是一大考驗。「華廈」「新車」、「舒適」、「美食」,在人肉體慾望的深處蟄伏。伺機而動,挑起事奉主者一路上的漫天烽火。若不即刻加以熄滅,不耐貧窮者最後也倒下了,它使人無法忠誠跟從我主到了路終。
「因我知道,主在此世不過得著一死,所以現在我無他望,只望因祂失喪。」這是第八節。倪弟兄是得勝者。在他的領會裏,主三十三年半地上的職事,終結於釘十字架,所得著的就是一「死」。除死之外,主一點沒有得著什麼。腓立比書三章說,「模成祂的死」(腓三10)。世界給主的待遇既是一條「死」路,我這屬主、跟主的人,也願意模成主的死。倪弟兄願意為主失喪,就是「模成祂的死」。他一直經歷環境中眾多主觀的剝奪、撇下、治死,原因無他,都是因為「我的榮耀還在將來」。
我的榮耀還在將來
林後四章說:「因為我們這短暫輕微的苦楚,要極盡超越的為我們成就永遠重大的榮耀。」(四17)在本節「要…為我們成就」,指明所要成就的還在將來。倪柝聲弟兄雖經許多患難,但他有極清晰的看見與領會,與保羅相同,就是「榮耀」-永遠重大的榮耀,還在將來。寫「從前那戴荊棘的頭」的作者-英國弟兄凱雷,二十三歲大學畢業蒙主呼召,就出來一生事奉主。他在本詩中有此句:「凡肯與你在世同苦,也要同榮在天,所以求主使我堅固,鄙視世界恩典。」(詩歌118首第四節)與主在世同苦,是今日的事,但是阿利路亞-「同榮在天」就要來到!可能要來得慢一點,遲一點,就是「還在將來」,但我們可以「忍耐」等待。希伯來書二章十節說:「原來萬有因祂而有,藉祂而造的那位,…要領許多的兒子進榮耀裏去,…」「領許多兒子進榮耀」也指明我們的榮耀確實「還在將來」。
倪弟兄實在摸著「榮耀」不是今生今世的事。當我在蘇州倪弟兄僅有兩張書桌大小的墳墓前駐足停留時,我受這樣的靈感動。哦!「我的榮耀還在將來」,今日呢?我們「只得忍耐」。倪弟兄曾見證:「神給我天生的聰明,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。我謙卑的說,我若向世界去攪的話,很可能會有大成就。」但他撇棄世界,「忍耐」等候榮耀的到來。他說:「我的得救與蒙召事奉主是同時的。自那夜起,…一小時中,我決定了我的前途。」他的決定乃是「決不肯先我的主,在此世界得福」。他揀選他以前所看為輕微下流的傳道職務。(參見《倪柝聲-今時代神聖啟示的先見》P8~9)
「那日我要得著冠冕」、「主要拭我淚眼」,這是奔跑主正路之人,從主所賞賜的信心,而生出的一種極難得、極叫人安慰的內在把握。保羅不也是這樣嗎?他說:「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,當跑的賽程我已經跑盡了,當守的信仰我已經守住了;從此以後,有公義的冠冕為我存留,就是主,那公義的審判者,在那日要賞賜我的;不但賞賜我,也賞賜凡愛祂顯現的人。」(提後四7~8)在倪弟兄的感覺裏,就是「主」要賜下冠冕,是「主」要輕輕拭我淚眼。是的,我一生的時間中,不知經過多少事,多少叫我流淚的艱難,但「主」記念到我為祂所流的眼淚。啟示錄二十一章四節,就有這甜美的經節:「神要從他們眼中擦去一切的眼淚,不再有死亡,也不再有悲哀、哭號、疼痛,因為先前的事都過去了。」祂的擦拭,證明每一滴的眼淚,都滴到祂的心中。
倪弟兄有作為得勝者將受賞賜的把握。然而回到現實的情境中,他不能不承認主的再來仍舊遲延。但他不灰心。「我要忠心進前」乃是倪弟兄一生滿有活力、主前剛強事奉,最佳的寫照與後人的典範!(完)
高雄市召會週訊 1242 期 柯順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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